從三月“上巳”節，到“三月三”的“修禊”節
分類: 習俗禮儀
禮儀詞典
編輯 : 禮儀知識
發布 :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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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風俗，在每年三月上旬的巳日到河邊沐浴，并在水濱引清
流為曲水，流觴宴飲，祓除不祥，稱為修禊（音細）。枟后漢書．禮儀
志枠記載：“是月上巳，官民皆潔于東流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病
為大潔。”從魏代以后，固定在三月初三。文人學士，青年朋友，聚
會于環曲的水渠旁，最初的水渠是臨時挖成的，后代的環曲之渠是
事先專門鑿刻在石板上的。引流水環曲成渠，流觴為樂，觴用木質
酒杯，兩邊有翼翅，可以平穩地在水上漂流，停在誰的面前，誰就取
而飲之，并賦詩一首。稱為曲水流觴，也叫流杯。
曲水流觴是古代非常盛行的一項春游活動，有的是私人集會，
以文會友，充滿民間情趣，有的是皇家宴會，排場更客觀。但都充
滿詩情畫意，當場留下了許多好詩文，供后人欣賞。前者如王羲之
的枟蘭亭集序枠，后者如顏延年的枟三月三日曲水詩序枠，附錄于后，
僅供參考。
蘭亭集序 王羲之
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于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
也。群賢必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
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
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
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游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
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晤言一室之內，或因寄
所托，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于所遇，暫得
于己，快然自足，曾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
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
短隨化，終期于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于
懷。雇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后之視今，亦猶今之視
昔，悲夫！ 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
也。后之覽者，亦將有感于斯文。
王羲之 （公元３０３———３６１ 年）晉瑯琊臨沂人，居會稽山陰
（今浙江紹興）。字逸少。司徒王導之從子。官至右軍將軍，會稽
內史，人稱王右軍。曾從衛夫人學書法，兼采各名家之長，后世譽
為“書圣”。永和九年（３５３）三月三日，王羲之與謝安、孫綽等４１
人在會稽郡山陰的蘭亭集會，舉行修禊之禮，大家飲酒賦詩，暢敘
幽情，王羲之當時寫下了這篇著名的枟蘭亭集序枠，被后人贊譽為
枟蘭亭帖枠。據說當時王羲之用蠶繭紙，鼠須筆書寫，凡２８ 行，３２４
字，有重文者，字體悉異，后世書法界引以為規范。唐太宗死后，以
真跡殉葬于昭陵。現在我們看到的都是儲遂良等人的臨摹刻本。
三月三日曲水詩序 顏延年
枟風俗通枠曰：枟周禮枠，女巫掌歲時祓除疾病。禊者，潔也，于
水上盥潔也。巳者，祉也。邪疾已去，祈介祉也。枟韓詩枠曰：三月
桃花水之時，鄭國之俗，三月上巳于溱、洧兩水之上，執蘭招魂，祓
除不祥也。枟續齊諧記枠曰：晉武帝問尚書摯虞曰：三月曲水，其義
何？ 答曰：漢章帝時，平原徐肇以三月初生三女，至三日而俱亡，一
村以為怪，乃招攜至水濱盥洗，遂因水以泛觴。曲水之義起于此。
帝曰：若所談，非好事。尚書郎束皙曰：仲治小生，不足以知，臣請
說其始。昔周公成洛邑，因流水以泛酒，故逸詩曰：羽觴隨流波。
又秦昭王三日置酒河曲，見有金人出，奉水心劍曰，令君制有西夏，
乃因其處，立為曲水。二漢相沿，皆為盛集。帝曰：善。賜金五十
斤，左遷仲治為陽城令。裴子野枟宋略枠曰：文帝元嘉十一年三月
丙申，禊飲于樂游苑，且祖道江夏王義恭、衡陽王義季，有詔會者咸
作詩，詔太子中庶子顏延年作序。
夫方策既載，皇王之跡已殊；鐘石畢陳，舞詠之情不一。雖淵
流遂往，詳略異聞。然其宅天衷，立民極，莫不崇尚其道，神明其
位，拓世貽統，固萬葉而為量者也。
有宋函夏，帝圖弘遠。高祖以圣武定鼎，規同造物；皇上以睿
文承歷，景屬宸居。窿周之卜既永，宗漢之兆在焉。正體毓德于少
陽，王宰宣哲于元輔。晷緯昭應，山瀆效靈。五方雜遝，四奧（原
字有左耳旁）來暨。選賢建戚，則宅之于茂典；施命發號，必酌之
于故實。大予協樂，上庠肆教。章程明密，品式周備。國容視令而
動，軍政象物而具。箴闕記言，校文講藝之官，采遺于內；輶車朱
軒，懷荒振遠之使，論德于外。赪莖素毳，并柯共穗之瑞，史不絕
書；棧山航海，逾沙軼漠之貢，府無虛月。烈燧千城，通驛萬里。穹
居之君，內首稟朔；卉服之酋，回面受吏。是以異人慕響，俊民間
出，；警蹕清夷，表里悅穆。將徙縣中宇，張樂岱郊。增類帝之宮，
飭禮神之館；涂歌邑誦，以望屬車之塵者久矣。
日躔胃維，月軌青陸。皇祗發生之始，后王布和之辰，思對上
靈之心，以惠庶萌之愿。加以二王于邁，出餞戒告，有詔掌故，爰命
司歷，獻洛飲之禮，具上巳之儀。南除輦道，北清禁林，左關巖隥，
右梁潮源。略亭皋，跨芝廛，苑太液，懷曾山。松石峻垝，蔥翠陰
煙，游泳之所攢萃，翔驟之所往還。于是離宮設衛，別殿周徼，旌門
洞立，延帷接枑，閱水環階，引池分席。春官聯事，蒼靈奉途。然后
升秘駕，胤緹騎，搖玉鸞，發流吹，天動神移，淵旋云被，以降于行
所，禮也。
既而帝暉臨幄，百司定列，鳳蓋俄軫，虹旗委旆。肴蔌芬藉，觴
醳泛浮。妍歌妙舞之容，銜組樹羽之器。三奏四上之調，六莖九成
之曲。競氣繁聲，合變爭節。龍文飾轡，青翰侍御。華裔殷至，觀
聽騖集。揚袂風山，舉袖陰澤。靚莊藻野，袨服縟川。故以殷賑外
區，煥衍都內者矣。上膺萬壽，下禔百福。匝筵稟和，闔堂依德。
情盤景遽，歡洽日斜。金駕總駟，圣儀載佇。悵鈞臺之未臨，慨酆
宮之不縣。方且排鳳闕以高游，開爵園而廣宴。并命在位，展詩發
志。則夫誦美有章，陳信無愧者歟？
應詔宴曲水作詩。四言。枟水經注枠曰：舊樂游苑，宋元嘉十
一年，以其地為曲水，武帝引流轉酌賦詩。裴子野枟宋略枠曰：文帝
元嘉十一年三月丙申，禊飲于樂游苑，且祖道江夏王義恭、衡陽王
義季，有詔，會者賦詩。
顏延年 （３８４———４５６）南朝宋臨沂人，名延之，字延年。官至
金紫光祿大夫，文章冠絕當時，與謝靈運齊名，嗜酒，不謹細行，言無
忌諱，觸忤要人，時人稱之為顏彪。但此文作于皇家宴飲，歌功頌
德，咬文嚼字，藝術水平不如王羲之的枟蘭亭集序枠，但因為它記錄了
當時皇家修祓禊之禮，我們把它作為史料附錄于此，供大家參考。
道隱未形，治彰既亂。帝跡懸衡，皇流共貫。惟王創物，永錫洪算。
仁固開周，義高登漢。祚融世哲，業光列圣。太上正位，天臨海鏡。
制以化裁，樹之形性。惠浸萌生，信及翔泳。崇虛非征，積實莫尚。
豈伊人和，實靈所貺。日完其朔，月不掩望。航琛越水，輦贐逾障。
帝體麗明，儀辰作貳。君彼東朝，金昭玉粹。德有潤身，禮不愆器。
柔中淵映，芳猷蘭秘。昔在文昭，今惟武穆。於赫王宰，方旦居叔。
有睟睿蕃，爰履奠牧。寧極和鈞，屏京維服。朏魄雙交，月氣參變。
開榮灑澤，舒虹爍電。化際無間，皇情爰眷。伊思鎬飲，每惟洛宴。
郊餞有壇，君舉有禮。幕帷蘭甸，畫流高陛。分庭薦樂，析波浮醴。
豫同夏諺，事兼出濟。仰閱豐施，降惟微物。三妨儲隸，五塵朝黻。
途泰命屯，恩充報曲。有悔可悛，滯暇難拂。
歷史上記錄三月三修禊之禮俗最有名的詩還有沈約的枟三月
三日率爾成篇枠．詩云：
麗日屬元巳，年芳具在斯。開花已匝樹，流嚶復滿枝。洛陽繁華
子，長安輕薄兒。東出千斤堰，西臨雁鶩陂。游絲映空轉，高楊拂
地垂。綠幘文照耀，紫燕光陸離。清晨戲伊水，薄暮宿蘭池。象筵
鳴寶瑟，金瓶泛羽卮。寧憶春蠶起，日暮桑欲萎。長袂屢以拂，雕
胡方自炊。愛而不可見，宿昔減容儀。且當忘情去，嘆息獨何為？
沈約 （公元４４１———５１３）南朝宋武康人，字休文，博通群籍，
善為文。歷仕宋、齊、梁。初任記室，齊文惠太子時校四部圖書，遷
太子家令。入梁，拜尚書仆射，封建昌縣侯，官至尚書令。卒謚隱。
沈約作詩，主張四聲八病之說，注重聲律對仗。人稱永明體。詩文
的格律也應視為一種禮俗，需要同行共同遵守的禮俗。
